
2025年11月,日本负责冲绳与北方领土事务的大臣黄川田仁志在北海道纳沙布岬视察时说:“这大概是日本最接近外国的地方。”一句看似无心的话,瞬间震动了整个日本的舆论情绪。 尽管有少部分日本民众认为那只是地理事实;但更多的日本人认为这相当于日本新内阁放弃了北方四岛(千岛群岛)领土的声索权。 本来就因涉台不当言论而焦头烂额的日本首相高市早苗更是难掩不满。在10日日本国会现场,高市早苗表示她已给黄川田仁志打电话对其进行批评——这在日本政坛比较罕见,一般首相很少主动公开自己批评阁臣的现象。 从现实政治而言,纳沙布岬的确是日本领土距离外国陆地边境最近的地方。这里面既有地理的“近”,也有主权、历史的“远”。当地不少老年居民感叹对岸肉眼可见的南千岛群岛,在他们年轻时还是可以随意登岸的日本领土,现在上面却树立着俄罗斯三色旗。
但这一切,都是日本自找的。 1945年,苏军向日本领土北部推进,随后占领了这串岛屿。日本方面从法律与历史角度认为,这四岛是其“固有领土”,从未通过领土条约割让给苏联。 俄罗斯则从事实控制、战后重建与国际现实出发,认为这些岛屿已成其版图的一部分。1956年,日苏双方签署《日苏联合宣言》,其中一项提到,苏方在和平条约签订后可能将色丹岛与齿舞群岛返还日本,可谈判一直未能完成。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曾考虑归还部分岛屿,以换取日方经济援助,但当时“高傲”的日本给出的解决方案十分苛刻,导致谈判最终破裂,北方四岛问题延续至今。 现在的俄罗斯,虽然不是过去那个强大的苏联,但也不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那个虚弱的泥足巨人。现在北方四岛上已经有俄罗斯居民长期定居,俄罗斯的行政机构、军事设施也在照常运转,这里和俄罗斯其它领土已无本质不同。 日本再想要“把岛拿回来”不是一个签字的问题,而是现实操作已近乎不可能的问题,俄罗斯也表示不再准备把北方四岛当做与日本谈判的筹码。 尤其进入2020年代后,全球安全格局迎来重大变化,俄乌冲突、西方制裁,使得日俄在经济与军事上分歧增多。 2025年4月,克里姆林宫明确强调,因为日本加入西方对俄制裁、采取所谓“敌对”态度,现在根本没有与日本就和平条约谈判的理由。而在黄川田仁志的言论发酵后,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于11月10日坚称,俄罗斯对千岛群岛的主权毋庸置疑。
并且俄罗斯多次指出,美国在日本领土上的军事存在是达成最终日俄和平协议的“绊脚石”——这些因素掺杂其中让四岛问题更加难以解决。 对俄罗斯而言,控制千岛群岛,就相当于在日本头上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是俄罗斯南下日本的最佳跳板。 于是我们经常能看到俄罗斯在该地区——乃至整个北海道的军事存在,比如去年九月,一架俄罗斯侦察机在北海道邻近空域巡航,日方战机发出警告并投放热焰弹——这是日俄近年来在该地区频繁发生军事摩擦中一个不起眼的案例。 也因此,日本对俄罗斯始终心存忌惮,日本几乎把其最精锐的陆上军力(例如第七师团)部署在北海道明道配资,还寻求引入德国、法国、美国的空军力量一同“威慑”俄罗斯。 但俄罗斯仅需投入很少的力量,就能在该地区牵制日本大量军事资源,而日本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可北方领土问题不解决,日本就无法把全部精力与资源投入到其更关注的“东方问题”。 正如最近两天日本所陷入的外交危机一样,日本的困境不仅在北方,东边的台海和冲绳问题同样让日本难以坐立难安。
北方四岛、台海与冲绳的问题,共同形成了日本在外交和安全上的“两难三角”。在北方,日本必须面对俄罗斯的实质控制和军事存在;在东边,日本发现岛链政策愈发力不从心——日本总是觉得,一旦我们突破岛链,日本就会成为被复仇的对象,所以他们希望“锁住”我们,可又越来越力不从心。 简而言之,明知堵不住,日本又不甘心。 于是我们看到前一天高市早苗妄称“台海有事就是日本有事”,第二天却态度软化,表示“这是个人说法,不代表日本的一贯立场”——即承认一个中国政策,台湾问题属中国内政。 讽刺的是,明明希望做到“左右兼顾”,但近期闹出舆论风波的责任都是源于日本高层自身的口无遮拦,无论高市早苗还是黄川田仁志。
一旦未来日本在两个方向同时激怒中俄,而美国又像这次一样不愿掺和其中,那么日本显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到底,日本的政策制定者已经陷入自相矛盾之中。一方面,他们要在国会和舆论面前展示强硬立场,以符合日本社会日益保守化的主流民意;另一方面,又必须顾及自身实力的瓶颈,以避免真的触怒中俄。任何一个决策稍有偏差,都会在其国内外引发危险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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